22.蠱王不愉快(3/6)
“這個傻子。”一旁觀看的練朱弦忍不住罵道,“曾善當年的苦心算是白費了。”
曾善怔忡地重複了一遍:“……你,主動要來南詔?”
“是。”懷遠點了點頭。
曾善倒吸一口涼氣,登時發作起來: “你又不通南詔語言,也沒幹過外頭的行當,何必大老遠地跑過來,荒廢了自己的修業?!”
懷遠皺了皺眉頭,仿佛有些委屈,卻強行忍住了: “咱們先不說這些……師姐,這一年我真的好想你。你就當我們姐弟重逢,先敘敘舊不行麽?”
曾善卻來了脾氣:“誰允許你擅自跑來的?師父怎麽會允許?!”
懷遠道:“師父成天外出雲遊,回來就是閉關。再說了,他對我的事向來不上心。”
曾善怒道:“你都這麽大的人了,還想要別人怎麽管你?你自己難道不知道好歹,要別人來替你做決定?!”
懷遠被她一通低吼,顯得愈發委屈了: “你一邊問我師父知不知道,一邊又問我還想要別人怎麽管……我到底怎麽做才對?”
曾善被他說得一愣,仔細想想自己的確是自相矛盾了,麵子有些掛不住,起身就想要走。
懷遠趕緊去攔,卻被她推了一下,撞到桌角,將一碟花生米給掃在了地上。
瓷器碎裂的脆響讓曾善回頭,她看見懷遠半跪在地上,用僅剩的單手努力地收拾著。
“……你別動了!”她又忍不住走了回來,一把將懷遠拉開。
懷遠被她拽得倒退了兩步,也不說話,隻低垂著腦袋。
氣氛頓時尷尬起來,曾善終是心軟不過,輕歎一口氣,坐回到了椅子上。
“還是說正經事。這幾日五仙教教主閉關中,教內並無異常。雲蒼那邊可有什麽指示?”
“……沒有。”懷遠搖了搖頭,沉默半晌,欲言又止:“師姐……”
曾善又歎了一口氣:“我不能出來太久,有什麽事,你趕緊說。”
懷遠連忙點頭:“師姐,他們說你已經拜入了五仙教,入了門的那種。師尊說沒讓你做到這一步,你膽子太大了!”
曾善回答他:“隻有入了教才能更好地接近核心,又有何不妥。”
“可我聽說凡是入了五仙教的人,都渾身帶毒。若是十年之後你回歸雲蒼,那些毒又該怎麽辦?”
當“十年”二字響起時,曾善皺了皺眉頭,似乎覺得刺耳:“以後的事以後再計較。別說我了,這兩年你過得如何,山上一切可好?”
懷遠動了動嘴唇,卻並未多說些什麽。
“師姐不想聽的,我說了也沒意思,你就當我一切都好便是了。”
南詔的夜夏夜並不寒冷,可曾善卻攏了攏衣袍,然後又認真地打量著眼麵前的人。
兩載未見,懷遠不覺已過束發之年。他的身量拉長,音色起了變化,麵龐也逐漸退卻稚氣,依稀有了成熟的蹤影。
倒像是個陌生人。
兩個人相顧無言,如此靜默了一會兒,曾善再度站起來。
“……阿遠,我真要走了。你若不想回去,那隻能自己多多保重。我如今的處境,再顧你不得,希望你能理解。”
這一次懷遠倒不再阻攔,隻是又問:“那師姐下一次何時過來?”
“說不準,要看機會。”說完這句話,曾善頓了一頓又補充道:“你若有急事,就去找酒樓裏的張師傅,他有辦法將消息帶入穀中。”
懷遠點了點頭,依舊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曾善也不去追問,隻硬塞給了他一把銀錢,便悶頭離開了醉仙樓。
畢竟是南詔王都,夜晚的太和城燈火通明,酒樓外街道上人頭攢動。
練朱弦與鳳章君二人默默跟隨在曾善身後,不知為何,竟覺得她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可憐。
“她一定覺得很茫然。”練朱弦喃喃道:“自己預支了十年作為代價想要保護的東西,卻被當事人自己輕輕鬆鬆地放棄了。這也就算了,到頭來還發現自己逃得那麽遠了,卻還是不忍心放著懷遠不管……真是諷刺。”
“趁早想明白也好。”鳳章君難得也有意見要發表,“覆水難收,但生活還要繼續。”
曾善還在繼續朝前走著,從醉仙樓到五仙教分壇尚且有一段距離,街道兩旁各色招牌花燈林立,在黑夜中五光十色、盡顯旖旎。
若在現實中也能與鳳章君逛一遭夜市,倒也不錯。
練朱弦正這樣偷偷地尋思,忽然發覺有一個人從後麵跑上來,穿過他虛幻的身體,朝著曾善而去。
怎麽又是懷遠?!
或許是不知應該如何在大庭廣眾之下稱呼,懷遠幹脆一口氣跑到了曾善的身後。
“我剛才忘了這個……”他氣喘籲籲地,從懷裏摸出了一個用手帕包著的東西,將它遞到曾善麵前。
也許是因為太過震驚的緣故,曾善愣愣地伸手接了過去。手帕在她的手裏向兩側散開,露出了內裏的真容。
一支精美的木簪。
曾善的眼皮突地一跳,這才反應過來。
“知不知道這麽做有多危險?!”
人群之中,她也不好發作,唯有壓低了聲音,以眼神表達內心的憤怒。
“我……”懷遠仿佛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妥。
他似是想要道歉,然而還沒開口,卻見曾善上前一步,竟突然將他摟住。
“被看見了。”鳳章君指了指他們右邊的小路,練朱弦這才發現有兩個五仙教女子,正一臉揶揄地望向這邊。
曾善一邊摟著懷遠,一邊迅速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句,應該是在警告他不要再做其他蠢事。
而懷遠則僵硬著身子,一動不動地,直到她鬆手將他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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