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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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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節(3/3)

個明白。


都氏道:“我兒不必作吵,你不過要他守法的意思,我有處置在此。女婿過來,聽我傳授,你可知丈人致富之由麽?”冷祝道:“一來時運好,二來力量好罷了,有甚難曉?”都氏道:“非也。丈人致富,皆由畏我得來。故孔子曰:君子有三畏。你道那三畏?少年畏父母,中年畏老婆,晚年畏兒子。人能全此三畏,自然國富家饒,豈不成了君子?假如年少時能畏父母,自然學問精進,不墮荒淫,這是一畏好了;中年能畏妻子,自然恪守家法,不致浪蕩,這是二畏好了;老年能畏兒子,務必勝我一分,自當讓他一著,這是第三畏好了。你的丈人,少年沒了父母,老年沒有兒子,故此前後兩畏,不曾行得,隻自遵行得中年一件,便做成偌大家計。可見聖人之言,一字千金,不可輕易讀過。賢婿,你今莫學別人,也不必全得三畏,隻學你丈人這一畏也就好了。你們初進之人,苦無直引,隻把我新禮講解一明,自能達其奧矣,你丈人遵行已久,諷誦頗熟,今日你若情願得產,必須遵我新禮,免我女兒淘氣,若不肯依,休想產業。”冷祝懇求道:“不要說新禮,便是新新禮也依了。”都氏道:“既肯依,且對你妻子跪下。老兒可念與他聽。”冷祝即忙掇把椅子,請妻子坐了,自己竟跪下。成[王圭]站在旁邊,將新禮朗誦一遍,細細又講解了一番。


冷祝點頭受記已畢,然後拜謝丈人丈母。一姐也拜謝爹娘。都氏吩咐道:“我兒,治家當以勤儉為主,待夫宜以嚴肅為先。冷婿既受我禮,決不教你淘氣,若有不遵,再與你竹片一條,打他幾下,自然會好。必須修整妻綱,不可廢我遺烈。”一姐唯唯受命,收取文契,夫妻二人即日歸家。不在話下。都氏又理了一宗文契,並一紙分單,交與都飆,道:“我兒,這是你的,好好收下。”都飆道:“爹娘既將文契交於孩兒,兒量本事,亦不下於祝姐夫,為何姐夫便得歸身收息,孩兒隻又執紙空契,請問爹娘,是何意思?”都氏道:“我兒有所不知,你爹爹說得有理,你讀書人,當精心向學,若一涉世務,便心無二用,如何濟得事來?故此爹爹著你專心於學,這些撐家勾當,我爹娘在一日,替你管一日,你隻放心,必無他意。”都飆見姑娘吩咐,便也不敢強辯,隻得將文契落袖,暗想道:“我姑娘一個聰明人,又被老子瞞過,老子本意原不肯實心與我,假以分心之說,哄過姑娘,意欲做個執票不如管業。我想如今館中,總是赴名讀書,常是接取娼妓到來,也要銀子用度。常言道:‘素富貴行乎富貴。’難道如今的都相公倒肯省縮慳吝不成?老龜子勒定產業,其實是條好計,誰知我又是個再世的張良,偏不墮他計中。文書票押已落袖裏,隻須尋個主兒,行起‘土四貝’(按:土四貝組合即賣字)的勾當,何慮手頭乏鈔哉!”計議已定,便作歡顏,將爹媽倒身拜謝。即日歸館。不數日,便把上項那條計策行出。果然手頭充足,即便盡心浪用,百奢並舉。正是偷腥貓兒,舊性不改。這一向手內無錢,竟把舊時一班朋友都疏失了,如今囊內有物,安得不想故人?隨即帶了十來錠銀子,獨自個搖搖擺擺的去訪舊友。行不多時,已到一條小小巷內,就把一間黑避覷的房子叩響,問一聲:“可在家麽?”早有一人應聲而出。怎生模樣?但見:滿臉堆來是笑,渾身妝就是俏;出言甜似鋪糖,作事利如張釣。計窮牆上蝸牛,得誌山中虎豹;每從背後看來,但見肩窩過腦。


那人不是別個,正是那嫖賭行中,有名做領袖的張煊,綽號“熱幫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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