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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佛法之興衰(1/6)

中國佛法之興衰 一


佛法初入中國,相傳起於東漢明帝時。正史中記載較詳者,為《魏書.釋老誌》。其文如下:


漢武……開西域,遣張騫使大夏還,傳其旁有身毒國,一名天竺,始聞有浮屠之教。哀帝元壽元年,博士弟子秦景憲受大月氏王使伊存口授浮屠經。中土聞之,未之信了也。後孝明帝夜夢金人,頂有白光,飛行殿庭,乃訪群臣,傅毅始以佛對。帝遣郎中蔡愔、博士弟子秦景等使於天竺,寫浮屠遺範。愔仍與沙門攝摩騰、竺法蘭東還洛陽。中國有沙門及跪拜之法,自此始也。愔又得佛經四十二章及釋迦立像。明帝令畫工圖佛像,置清涼台及顯節陵上,經緘於蘭台石室。愔之還也,以白馬負經而至,漢因立白馬寺於洛城雍關西。摩騰、法蘭鹹卒於此寺。


此說所出,最古者為漢牟融《理惑論》。文在梁僧祐《弘明集》中,真偽未敢斷。 (《隋書.經籍誌》有《牟子》二卷。注雲:漢太尉牟融撰,今佚。《弘明集》本篇篇目下注雲:一名《蒼梧太守牟子博傳》。然讀其內容,則融乃蒼梧一處士,流寓交趾。不惟未嚐為太尉,且未嚐為太守也。書凡三十七節,專務擁護佛法。文體不甚類漢人,故未敢置信。若其不偽,則此為論佛法最古之書矣。) 其後,文飾附會,乃有永平十四年,僧道角力,宗室妃嬪數千同時出家,種種誕說。又造為摩騰所譯《四十二章經》,編入藏中,流通迄今,殆皆不可信。 (此等誕說最古者,出《漢顯宗開佛化法本內傳》,見唐道宣《廣弘明集》。注雲:未詳作者。據所說,則道士褚善信、費叔才奉敕集白馬寺前,與摩騰等鬥法,道經盡毀雲雲。) 大抵愔、景西使,騰、蘭東來,白馬馱經,雍西建寺,事皆非虛。然所謂語提倡佛法者亦僅此。至於創經典,廣度沙門,則斷非彼時所能有事也。 (《四十二章經》真偽,別詳第五章。) 然誦習佛法者,早已有人,蓋不容疑《後漢書》光武十王傳雲:


楚王英喜為浮屠齋戒。永平八年,奉黃縑白紈三十匹詣國相贖愆罪惡。詔報曰:“王誦黃老之微言,尚浮屠之仁慈,潔齋三月,與神為誓,何嫌何疑,當有悔吝。其還贖以助伊蒲塞桑門之盛饌。”因以班示諸國。


漢明遣使事,相傳在永平十年。 (《釋老誌》《弘明集》《高僧傳》,皆無年歲。其指為永平十年,自隋費長房之《曆代三寶記》始。) 然報楚王英詔,在永平八年。浮屠 (佛陀) 、伊蒲塞 (優婆塞) 、桑門 (沙門) 諸名詞已形諸公牘,則其名稱久為社會所已有可知。有名稱先有事實,然則佛法輸入,蓋在永平前矣。《釋老誌》稱“漢世沙門,皆衣赤布”,則當時沙門,應已不少。然據晉石虎時著作郎王度所奏,謂“漢明感夢,初傳其道,唯聽西域人得立寺都邑以奉其神,其漢人皆不得出家。魏承漢製,亦循前軌”。 (《高僧傳》卷九。《佛圖澄傳》引。) 此述漢魏製度,最為明確。蓋我國自古以來,絕對的聽任“信教自由”。其待遠人,皆順其教,不易其俗。漢時之有佛寺,正如唐時之有景教寺,不過聽流寓外人自崇其教,非含有獎勵之意也。然桓帝延熹九年,襄楷上書,有“聞宮中立黃老浮屠之祠”一語。 (《後漢書》本傳。) 據此,則其信仰已輸入宮廷矣。桓、靈間,安息國僧安世高、月支國僧支婁迦讖,先後至洛陽,譯佛經數十部,佛教之興,當以此為紀元。


三國時,劉蜀佛教無聞,曹魏稍翻有經典。而潁川朱士行,以甘露二年出家,實為漢地沙門之始。 (據費長房《曆代三寶記》卷三。) 士行亦即中國西行求法之第一人也。吳孫權因感康僧會之靈異。 (參觀《高僧傳》會傳。) 在建業設建初寺,是為佛教輸入江南之始。而支謙亦在吳譯《維摩》《泥洹》《法句》諸經,故後此佛學特盛於江南,謙之功也。 (詳第五章。)


至西晉時,洛下既有寺四十二年。 (見《釋老誌》。) 而竺法護遠遊西域,齎經以歸,大興譯事。 (詳第五章。) 河北佛教漸以光大。石勒僭號,而佛圖澄常與神通力以裁抑其凶暴。 (參觀《高僧傳》澄傳。) 其於佛教之弘布,極有力焉。


計自西曆紀元一世紀之初,至四世紀之初約三百年間,佛教漸漸輸入中國,且分布於各地。然其在社會上勢力極微薄,士大夫殆不知有此事。王充著《論衡》,對於當時學術、信仰、風俗,皆痛下批評,然無一語及佛教,則其不為社會注目可知。沙門以外,治此學者,僅一牟融。然所著書猶真偽難斷,具如前說。


此期之佛教,其借助於咒法神通之力者不少。摩騰角力,雖屬誕詞,然康會在吳,佛澄在趙,皆藉此為弘教之一手段,無庸為諱。質言之,則此期之佛教隻有宗教的意味,絕無學術的意味。即以宗教論,亦隻有小乘,絕無大乘。神通小術,本非佛法所尚,為喻俗計,偶一假途。 然二千年來之愚夫愚婦,大率緣此起信,其於佛法之興替,功罪參半耳。 二


佛法確立,實自東晉。吾於敘述以前,先提出兩問題。第一,佛法何故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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