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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人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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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玉蘭花香味的戶口簿(2/3)

便讓方才帶我們來的人送我和母親回去。母親在即將轉身出門的一瞬,忽然轉頭問:“曹牧呢?”那男人眼睛微抬,淡淡說道:“去上海了。”母親的眼神黯淡了很多,她謝過說話的人,有氣無力地帶我往家的方向走。


回去的路,似乎變得比一生還要長。母親沒有了方才氣勢洶洶的急促步伐,轉而代之的,是頹靡、消沉、無語。我是在那天,知道了我的生父名字,曹牧。關於母親與其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或者說,我上學這事,究竟是怎麽樣的一種交易,我當時尚且不知。但那一天,我從母親的眼神裏讀出了兩個詞——期望、失望。


回到巷子深處的家裏,母親在我身後,踩著沉重的腳步,緩慢地上樓。我曾幾次回頭去望她,卻看不清她的眼睛。我不知道母親當時的眼裏,是否有強忍的淚水,或者,已經在我不經意間偷偷流幹了。進屋子之後,母親放下那個布袋子,袋子因內裏空蕩蕩而變得軟綿綿地攤在門旁的椅子上。母親在已經板結的白糖罐兒中舀出一點兒,為我衝了點糖水。然後,自己便獨自坐在椅子上,看著那癱軟的袋子,發呆許久。


我不知道母親究竟坐了多久,並且一直在想著什麽。待我一覺醒來,母親仍然坐在原地,但,天,似乎有些黑了。


門外傳來鄰居的敲門聲,是母親的牌友招呼其去打牌。母親拒絕了。一行人嘟嘟囔囔地,小聲碎語地下了樓梯。那一天的母親,就像失去了魂兒一般,其實,布袋子裏的,是母親的青春和生命。但,已經敗給了世俗之見。


兩天之後,我與鄰居家孩童玩耍的時候,母親獨自出去了。當天晚上告訴我,有了上學的錢。我欣喜若狂,繞著屋子裏一圈一圈地跑,跑到棚頂那昏暗的黃燈泡晃花了影子,跑得周圍的一切都風聲呼嘯,跑到我在那屋子裏看不清了母親定坐的身影。是的,我暈了,暈在了母親的庸人之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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