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杏子哭夠了，就躺在床上猜想著孩子的長相及性別。

杏子希望孩子長得像自己，不要有一點柳子的影子。杏子喜歡女孩，但她不希望這是個女孩。女人一生中的苦難太多。

杏子就是這麽在家裏苦度著日日夜夜，孩子的每一次胎動都會使她興奮，柳子的每一件物品都會使她咬牙切齒，馬路的形象每一次在腦中閃現都會使她喜愁交加。

這是一個中午，杏子剛吃完飯準備上床休息，柳子就破門而入。

柳子滿身酒氣，懷裏抱著一個大西瓜。他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眼眶腫得像一個露了餡的包子。

“你看到我這個模樣一定很高興吧？”柳子把西瓜扔到桌子上，說。

杏子在床上卷著身子，不敢動。

杏子應該高興，她說過的話已經兌了現，那個小娘們的丈夫今天把柳子和那個小娘們堵在了家裏，柳子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好，好極了，這是我的孩子，你看我的孩子見了爸是多麽高興。”柳子說。

杏子終於被柳子激怒了，她不能再忍受這種惡毒的挑釁。

“流氓，你這個流氓。”杏子罵道。

“別怕，我不會殺你，我要等你給我生個兒子。”柳子說。

“放屁。”杏子說。

“你說什麽，你給你媽也是這麽說話嗎？”柳子說，說著一把將杏子從床上拖起來，“滾，現在該你滾了，回你娘家去吧，你給你媽說我要退貨了。”

這時，有一隻蒼蠅從柳子的眼前飛過，接著又飛過一隻。

第一隻蒼蠅嗡嗡地叫著落在了西瓜上，第二隻也在嗡嗡地叫著，圍著第一隻轉著或圓或扁的圈。終於，第二隻也落下了，它沒有落在西瓜上，而是落在了第一隻蒼蠅的背上。

柳子的眼神被這一前一後的兩隻蒼蠅吸引住了。

柳子的眼睛大放光芒

“怎麽不說話，見了丈夫怎麽也不親熱親熱，”柳子說，說著舉刀一下將西瓜砍成兩半。

杏子在床上發抖，她覺著她肚裏的小生命也在跟著發抖。

柳子用刀挑出一塊瓜瓤，放到嘴裏吃了，又舉刀走到杏子跟前，說：“別不說話，我看得出你心裏在笑，笑，你給我笑出聲來！”

杏子本能地退卻著，她的身子已經貼到了牆根。

柳子看見了杏子高高隆起的肚子，他伸手撕開了杏子的上衣。

杏子的肚皮裸露在外。

肚皮微微顫動著，那個幼小的生命在動。

柳子離開了杏子，走到西瓜跟前，他手中的刀橫將過來．兩隻蒼蠅沒有看到柳子手中的刀，它們進入了一種忘我的天地，它們的眼前是一片紅彤彤的世界。柳子就這麽舉刀看了半晌，他覺著這兩隻蒼蠅很瘋狂，就像他許多年前和杏子一樣。驀然間，柳子的刀飛快地落下了。瓜瓤四射，如血飛濺。兩隻蒼蠅葬身血海。

杏子呆若木雞。

柳子抹了把臉上的瓜瓤，高叫道：“你滾吧，我要回來住了。現在該你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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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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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子在百般無奈中回到了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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