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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懷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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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玉凡伸了個懶腰,不緊不慢地由新知學生書店裏走出來,從窗前的架子上抱起一盆花,小心翼翼地搬進了屋裏。


新知學生書店是一家隻有七平方米的小書店,坐落在水城比較繁華的二大馬路上,賣書,賣報紙,還賣小文具。這間小屋原來是一間儲藏室,也不靠馬路,近年來,二大馬路一再拓寬,儲藏室前麵的圍牆拆掉了,它就成了臨街房。這間臨街房第一次向外出租的時候,租給了一個修鞋的,然後就是賣小禮品的,賣茶葉的,賣點心的……諸如此類,店主們前赴後繼,都賠得一塌糊塗,血本無歸。前年秋天,它才到了黃玉凡的手裏,幾番粉刷後,搖身一變成了書店。書無疑是世界上最好的裝飾品,一摞摞五顏六色的書刊擺上書架,頓時麵目全非,蓬蓽生輝了。


黃玉凡十多歲的時候,她的父母就從南部山區的農村來到了水城,她有一個叫宋建軍的表舅在區環衛局給局長王五一開車,當年正是他求王局長開了後門,讓黃玉凡的父親進了環衛隊,她的母親則負責看管一間公共廁所。這間公共廁所是新建的,紅磚綠瓦,設施豪華,是當時水城的十幾座示範公廁之一。廁所旁邊還建有一間五六平方米的管理間,玻璃窗,玻璃門,通風采光都十分理想,比他們在農村住的土石屋不知要好多少倍,黃玉凡一家三口就歡天喜地地住在了裏麵。去年,患病多年的父親在花了一大筆錢後終不治身亡,拋下她們母女兩人相依為命。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黃玉凡想開間書店的想法上高中的時候就有了,並且就看中了她們學校附近的這間臨街房。高中畢業後,她租下了這間房子,開了書店。這裏一共有三所學校,東麵是高中,南麵是初中,初中的南麵是一所技工學校。黃玉凡知道像她這樣的學生喜歡讀什麽樣的書和雜誌,進的書刊都是有的放矢,投其所好,書店很受附近學生的歡迎,第三個月就有了盈利。


魏新民出現在書店的時候,黃玉凡並沒有看見,正聚精會神地整理著書櫃上零亂的雜誌,她先是聞到了一股濃濃的汽油味兒,馬上就警覺起來,就像一隻忠於職守的狗,聽到了可疑的腳步聲,豎起了靈敏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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