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4)

第四章

十二月

1禍不單行

周文元拿起課本看了不到半頁，眼就發緊，閉眼浸潤一下發澀的眼皮，一種舒適的感覺湧上心頭。

現在是上課時間，語文組靜悄悄的。古老的石頭房，俄式建築。窗外高大的法桐綠意蔥蘢，樹上鳥雀歡唱。周文元很快進入了境界，鼾聲微起，頭垂下來，口水也流了下來。那種硬撐的慘相，讓人看了也生同情。他累極了，每天四點半起床，叫醒學生搶時間多占半個小時，後又跟著跑操，上完早自習；一上午四節辦公，中午學生一個小時小憩，他要查宿舍，等查完，打十分八分鍾盹；下午又是三節課，第八節自習班主任看班；晚飯半個點，學生小跑步領飯，吃完又一個小自習，然後晚上兩節正課，第三節又是班主任看班；十點整熄燈睡覺，查完宿舍回去十點半了。人真怪，周文元眼皮打架，可一躺下，睡意全無，心裏又劃算班上誰和誰有無情況，誰和任課老師搞僵了，誰要加小灶了，誰需要敲打敲打……在劃算中進入夢鄉。天不亮，他又翻“燒餅”，然後就夜貓進舍，這是學生說的，把酣睡的學生悄悄叫醒，他班總比別人早起半小時，學生困得厲害，有的上課直打盹，背後罵他周扒皮。有的罵得狠，說他死了爹娘——少教（少覺）。

“周老師，周老師。”闖進辦公室的王子騰輕輕叫他。

“奧，奧。睡著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周老師抹把臉，一臉歉意。

“周老師，醫院來電話，讓繳押金兩千元。你看……”王子騰試探問。

“我已經電話通知李晨輝的父母，他們大約九點到，我到醫院看看，然後上最後節課。”周文元看了看那破表，然後出了辦公室，向北登上十幾個台階，穿過操場，來到家屬區。這裏全是七十年代末的平房，牆外種滿了各種花藤。老周進了院門，院子是兩腳寬的蹊徑，四周是蔬菜，正屋裏老式布局，灰嗆嗆的顏色。老婆早年死了，兒子又考上大學，在N城成家立業。現在家裏孤單單的剩下他一個人，周文元從飯廚中拿出一個涼餅子，揉碎放進飯缽，用匙子從小罐裏挖出一塊白色豬油放進缽裏，然後加熱水一泡，就著鹹菜絲狼吞虎咽起來。巨大的喉結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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