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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哈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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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節(1/3)

我用空心磚鋪在房間的右排,上麵用棺材外板放上,再買了兩個厚海棉墊,一個豎放靠牆,一個貼著平放在板上,上麵蓋上跟窗廉一樣的彩色條紋布,後麵用線密密縫起來。


它,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長沙發,重重的色彩配上雪白的牆,分外的明朗美麗。


桌子,我用白布鋪上,上麵放了母親寄來給我的細竹廉卷。愛我的母親,甚至寄了我要的中國棉紙糊的燈罩來。


陶土的茶具,我也收到了一份,愛友林複南寄來了大卷現代版書,平先生航空送了我大箱的皇冠叢書,父親下班看到怪裏怪氣的海報,他也會買下來給我。姐姐向我進貢衣服,弟弟們最有意思,他們搞了一件和服似的浴衣來給荷西,穿上了像三船敏郎——我最欣賞的幾個男演員之一。


等母親的棉紙燈罩低低的掛著,林懷民那張黑底白字的“靈門舞集”四個龍飛鳳舞的中國書法貼在牆上時,我們這個家,開始有了說不出的氣氛和情調。


這樣的家,才有了精益求精的心情。


b*


荷西上班時,我將書架油了一層深木色,不是油漆,是用一種褐色的東西刷上去,中文不知叫什麽。書架的感覺又厚重多了。


我常常分析自己,人,生下來被分到的階級是很難再擺脫的。我的家,對沙哈拉威人來說,沒有一樣東西是必要的,而我,卻脫不開這個枷鎖,要使四周的環境複雜得跟從前一樣。


慢慢的,我又步回過去的我了,也就是說,我又在風花雪月起來。


荷西上班去了,我就到家對麵的垃圾場去拾破爛。


用舊的汽車外胎,我拾回來洗清潔,平放在席子上,裏麵填上一個紅布坐墊,像一個鳥巢,誰來了也搶著坐。


深綠色的大水瓶。我抱回家來,上麵插上一叢怒放的野地荊棘,那感覺有一種強烈痛苦的詩意。


不同的汽水瓶,我買下小罐的油漆給它們厚厚的塗上印地安人似的圖案和色彩。


駱駝的頭骨早已放在書架上。我又逼著荷西用鐵皮和玻璃做了一盞風燈。


快腐爛的羊皮,拾回來學沙哈威人先用鹽,再塗“色伯”(明礬)硝出來,又是一張坐墊。


b*


聖誕節到了,我們離開沙漠回馬德裏去看公婆。


再回來,荷西童年的書到大學的,都搬來了,沙漠的小屋,從此有了書香。


我看沙漠真嫵媚,沙漠看我卻不是這回事。


可憐的文明人啊!跳不出這些無用的東西。


b*


“這個家裏還差植物,沒有綠意。”


有一個晚上我對荷西說。


“差的東西很多,永遠不會滿足的。”


“不會,所以要去各處撿。”


那個晚上,我們爬進了總督家的矮牆,用四隻手拚命挖他的花。


“快,塞在塑膠袋裏,快,還要那一棵大的爬藤的。”“天啊,這個鬼根怎麽長得那麽深啊!”


“泥土也要,快丟進來。”


“夠了吧!有三棵了。”荷西輕聲問。


“再要一棵,再一棵我就好了。”我還在拔。


突然,我看到站在總督前門的那個衛兵慢慢踱過來了,我嚇得魂飛膽裂,將大包塑膠袋一下塞在荷西胸`前,急叫他。“抱住我,抱緊,用力親我,狼來了,快!”


荷西一把抱住我,可憐的花被我們夾在中間。


衛兵果然快步走上來,槍彈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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