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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哈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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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2/3)

記了現實生活的枯燥和艱苦。這樣過了兩個月獨自常常出鎮去旅行的日子。


結婚的事在我們馬德裏原戶籍地區法院公告時,我知道我快真正安定下來了。


家,也突然成了一個離不開的地方。


那隻我們的山羊,每次我去捉來擠奶,它都要跳起來用角頂我,我每天要買很多的牧草和麥子給它吃,房東還是不很高興我們借他的羊欄。


有的時候,我去晚了一點,羊奶早已被房東的太太擠光了。我很想愛護這隻羊,但是它不肯認我,也不認荷西,結果我們就將它送給房東了,不再去勉強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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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前那一陣,荷西為了多賺錢,夜班也代人上,他日以繼夜的工作,我們無法常常見麵。家,沒有他來,我許多粗重的事也自己動手做了。


鄰近除了沙哈拉威人之外,也住了一家西班牙人,這個太太是個健悍的卡納利群島來的女人。


每次她去買淡水,總是約了我一起去。


走路去時水箱是空的,當然跟得上她的步子。


等到買好十公升的淡水,我總是叫她先走。


“你那麽沒有用?這一生難道沒有提過水嗎?”她大聲嘲笑我。


“我——這個很重,你先走——別等我。”


灼人的烈日下,我雙手提著水箱的柄,走四五步,就停下來,喘一口氣,再提十幾步,再停,再走,汗流如雨,脊椎痛得發抖,麵紅耳赤,步子也軟了,而家,還是遠遠的一個小黑點,似乎永遠不會走到。


提水到家,我馬上平躺在席子上,這樣我的脊椎就可以少痛一些。


有時候煤氣用完了,我沒有氣力將空桶拖去鎮上換,計程車要先走路到鎮上去叫,我又懶得去。


於是,我常常借了鄰居的鐵皮炭爐子,蹲在門外扇火,煙嗆得眼淚流個不停。


在這種時候,我總慶幸我的母親沒有千裏眼,不然,她美麗的麵頰要為她最愛的女兒浸濕了——我的女兒是我們捧在手裏,掌上明珠也似的扶養大的啊!她一定會這樣軟弱的哭出來。


我並不氣餒,人,多幾種生活的經驗總是可貴的事。b*


結婚前,如果荷西在加班,我就坐在席子上,聽窗外吹過如泣如訴的風聲。


家裏沒有書報,沒有電視,沒有收音機。吃飯坐在地上,睡覺換一個房間再躺在地上的床墊。


牆在中午是燙手的,在夜間是冰涼的。電,運氣好時會來,大半是沒有電。黃昏來了,我就望著那個四方的大洞,看灰沙靜悄悄的像粉一樣撒下來。


夜來了,我點上白蠟燭,看它的眼淚淌成什麽形象。


這個家,沒有抽屜,沒有衣櫃,我們的衣服就放在箱子裏,鞋子和零碎東西裝大紙盒,寫字要找一塊板來放在膝蓋上寫。夜間灰黑色的冷牆更使人覺得陰寒。


有時候荷西趕夜間交通車回工地,我等他將門卡塔一聲帶上時,就沒有理性的流下淚來,我衝上天台去看,還看見他的身影,我就又衝下來出去追他。


我跑得氣也喘不過來,趕到了他,一麵喘氣一麵低頭跟他走。


“你留下來行不行?求求你,今天又沒有電,我很寂寞。”我雙手插在口袋裏,頂著風向他哀求著。


荷西總是很難過,如果我在他走了又追出去,他眼圈就紅了。


“三毛,明天我代人的早班,六點就要在了,留下來,清早怎麽趕得上去那麽遠?而且我沒有早晨的乘車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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