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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代2.0虛銅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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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節(3/3)

被稱作白領的人們眼裏,上海似乎本來就是這樣幹淨的,就像一個活人,在每一個疲憊的夜晚倒頭睡去,天亮後,又會恢複全身的精力。


隻有兩邊高大的梧桐樹在快要破曉的夏末涼風裏,搖動出彌漫一整條街的樹葉摩挲聲,沙沙作響,聽起來像是頭頂移動著一座塔克拉瑪幹沙漠。當年唐婉如對此還有一句經典語錄:“塔克拉瑪真他ma生猛,連沙漠都不放過!”——她把塔克拉瑪理解為了一個人名,也把“塔克拉瑪幹”的“幹”字,理解為了一個發音為四聲的動詞。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我看著鬼祟的顧裏,從後視鏡裏看見她此刻雙眼精光四射、殺氣騰騰。我身體裏的生物自我保護本能瞬間又啟動了。我對這個眼神記憶猶新,每當我人生要倒大黴的時候,我都會看見顧裏的這種眼神,她大姨婆死了——穿著那套現在已經無法再買到的Chanel套裝。按照她姨婆死前的遺願,當她被推進焚化爐的時候,她必須穿著這套Chanel。這對於顧裏來說,當然是無法接受的事情。“出於對藝術瑰寶的保護和拯救,我一個新時代的女性,怎麽能夠眼看著這種人間慘劇發生!”我看著當時也是一身夜黑風高行頭打扮的顧裏義憤填膺地說著她的憤怒,她的表情苦大仇深且大義凜然,我感覺她應該去競選美國總統。於是當晚,我被她脅迫著,或者說被她這股子對“藝術瑰寶”的虔誠態度打動了——當然,還有一件事情不提也罷,她答應送我一個Dior的錢包,不過這是小事,無關緊要。


於是,我們身手敏捷、飛簷走壁地探入了她大姨婆的靈堂。我們神不知鬼不覺。我們動作麻利、健步如飛。我們風生水起、排山倒海。我們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我們仿佛鬼魅般悄無聲息。我們進入靈堂一分半鍾之後,被抓了。


往事曆曆在目,如同一塊又一塊警示牌一樣密密麻麻地插滿了我的大腦。我趴倒座椅後背上,伸出手用力地抓她纖細的肩膀,“顧裏,你到底想幹什麽?”我用的勁兒太大,都能清晰地看見我手指發白了。


盡管顧裏痛得眯緊了雙眼,假睫毛一陣顫唞,但是她依然非常冷靜地對我進行了人身威脅,“你再用大一點兒勁兒,我可以直接把車開到人行道上,我們賭一下誰先死,我綁著安全帶呢。”


我了解顧裏說得處做得到,她是個徹頭徹尾的狠角色。當初她威脅顧源說要把他推到學校的人工湖裏去,顧源不以為然還哈哈大笑,結果當然是顧裏用她那雙珠光寶氣、鑲滿了晶瑩剔透的水晶指甲的雙手,親手給了顧源一個血的教訓。但是,我依然沒有放棄,因為我覺得,死在人行道上,說不定還痛快些,如果跟著雙眼發亮時的顧裏攜手前進的話,那才有可能祖墳都被掀起來晾在外灘上展覽。所以,我又在手上用了更大的勁兒,“別廢話,你告訴我,今天你又想潛進誰的靈堂?她準備隨身下葬一個鱷魚皮的Bikin包還是一串Cartier的古董珠寶?”


顧裏二話沒說,直接方向盤一打,輪胎“吱呀”一聲變向,車子就往人行道上衝過去,我嚇得立馬放了手,趕緊坐回後座胡亂地抓著安全帶往自己身上綁。


十分鍾後,車子無聲無息地停在了淮海路我們公司的樓下車庫裏。我在一瞬間,四肢冰涼、五雷轟頂。特別是當我看見車庫盡頭,昏黃而陰森的燈光下,站著同樣一身黑色Armani西裝棉衣夜行的顧源,他深邃的眉眼在光線下散射著同樣精湛的寒光,他額頭上寫著兩個大字:“幫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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