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1/4)

喚了一聲大哥，然後才對小荷說：小荷，我走啦。

小荷含著淚點頭。她知道小姐把剩下的家產、這十來個無處去的家奴、以及城郊的孤兒院，都交給了她，她必須留在臨安。

然後那男人帶走了她從小照顧到大的小姐。

不知道有生之年，她還能見到他們麽？

還能見到他麽？

……

人間道

元至正三年。十一月上旬。湖州。初寒。

他帶著我一路遊玩風景，繞道嘉興、蘇州、無錫、太湖，才到達湖州，可此時天下將近大亂，那水旱之災，更是讓百姓流離失所，盜掠四起。一路過來慘景連連，同行的一行人仿是見慣，也並不過多的所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僅是碰見有緣之事，略薄錦相助。然僅僅是如此，卻也讓我窺見明教的形事與其他江湖幫派的不同之處。

如此一來，這一路來雖心情愈加悲沉，那未見老爹最後一麵的悔痛猶縈繞在懷，卻也見天下人皆遭受這生離死別之苦，豈我一人哉？豈我一人獨受著失親之痛哉？

這就是楊逍刻意一路帶我而來的目的？

“君失德、則天下失所；大元氣數將盡，隻怕天下大亂迫在眼睫……”憶起臨近湖州的前夕，他把我安置在懷，一邊玩弄親吻著我的手指，一邊分析著當前的局勢；

“丫頭，你要記住，無論這世道怎麽亂、天下的人心如何驚惶……無論什麽情況，你都有我。”在近乎野蠻的衝撞中，一遍一遍的耳語、一遍一遍的強迫記憶、一遍一遍的如粗壯的鐵鍥、帶著無可比擬的決意，把這灼熱的誓言，狠狠的、深深的、釘死在靈魂深處。

“無論什麽情況，你都有我。”這就是他一直沒有變過的承諾。

我隔著人群回望他。如隔萬丈紅塵，眼前的亂流卻撥開了陰霾眼底許久的迷霧。

視野逐漸清晰，神智慢慢拉回現實中……

在剛入城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我們一行人便被饑民暴徒一陣亂流衝擊，一下子隔開我和他相牽的手。恪守與對平民不宜動武的原則，楊逍僅呼喊了幾聲‘丫頭小心’之後，並無多餘動作。

然後我看見，他立在原地，靜靜的、略帶半絲憂色的望著我，如湍流中分開洪水的擎天巨石，穩穩的立在街心當中，四周人群奔散不成章法，卻在離他半尺之地繞開、退去。

而隨行而來的數十暗衛，或躍上房頂、或執仗武力疏導幾乎脫韁而相互踐踏的人群，雖事出緊急，卻仍然配合默契、分工有度。

“丫頭，快過來，別被人群衝散了。”他一邊高聲說著，一邊劍眉微蹙，淺眸四周搜巡，不動聲色卻又不離我周遭三尺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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