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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比疏花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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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節(1/4)

也還死在屏風上。


霜湄突然開始害怕起來,徐家的四年,早把她的棱角鋒芒給磨平,曆練出來了。這時間,要說短也並不短。她該怎樣消磨這以後的歲月?找三奶奶打牌,看戲?然後漸漸地姘戲子,抽鴉片?往姨太太們的路上走?霜湄突然緊了臉,挺著胸,兩隻手緊緊地摳住欄杆細碎的鐵皮。那倒不至於!它不是那種下流的人。她管得住自己,可是她管得住自己的命麽?


這個時候,她感覺到顏如的雙臂攬住她的身,她突然心灰意懶起來,不想動,連素日裏爭強好勝的心也一分分地沒了。顏如說得對,她太累了,累得連她自己都忘了依靠是什麽感覺。顏如籠住霜湄的肩膀,黑暗中隻瞧見她的雙♪唇用力地顫唞著,眼裏有隱隱的淚光。他心裏嘩啦啦的碎了一地,貼下臉小聲答應著:“我懂得,我懂得。”


霜湄卻突然在他懷裏笑起來,換了副腔調,說:“你又怎麽明白呢,你辦過多少事,見過多少人?”顏如道:“我雖沒見過多少世麵,但靠著我家的門第根基,到底可以幫到你一點。”霜湄笑得更歡了,掙脫開去,道:“別哄我了,你幫我,無非是要我離開徐家,離開上海,換一種方式生活。”


顏如道:“換一個地方,自己立一番事業,何嚐不是個辦法!”霜湄道:“我說你沒見過世麵,果然沒見過世麵。我但凡是個男人,我早出去了,何苦白白在這兒任人家言三語四。隻可惜我是個女人。女人自然比不得男人,男人揮揮手卷了鋪蓋就可以走得幹幹淨淨,女人呢?一個女人,一旦沒了家,就成了斷線的風箏,哪兒都靠不得。”


顏如聽了這話,突然就生起氣來,道:“你說的是什麽話!霜湄,憑你的本事,還愁成不了家,立不了業!”霜湄笑道:“你又來了,好像出了徐家的門就什麽事都沒了似的。成家立業,談何容易。一是要有錢,二是要有人。你就是剔個頭做姑子化個緣吧,化的也是塵緣——照樣離不了人!我在上海無權無勢,又無親友,我找誰去?何況一個女人出來做事,旁人看著總覺得她不守本分。思想雖有了變化,但那也是名義上的。這三綱五常,改不了!”


顏如道:“你何必如此在乎別人怎麽看你?”霜湄低低地說:“我若是有你一半灑脫,如今早早的走得遠遠的了。你說得對,我隻是為了這份爭強好勝的心,咽不下這口氣,所以凡事瞻前顧後。你大概以為我蠢,我隻是為一個名頭,隻是為了一個名頭……”


顏如沉默了半晌,終於緩緩開口道:“以前讀過兩句詩: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夜闌風靜觳紋平,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這前一句,太哀惋,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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