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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比疏花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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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2/4)

兒子小鏡玩解交繩。她輾轉聽到四姨太的陰謀,心裏著實惱著她親娘,但惱歸惱,還是勉勉強強應酬了下來。到了薄暮時分,媳婦們在院子中搭了個棚子作臨時戲台聽戲,小姐少爺吵嚷著要玩麻雀,芑霰這時終於委實坐不住了,下死勁要把霜湄拖下水。霜湄哪裏肯依。芑霰道:“六嫂也不幫幫我麽?”霜湄說:“我怎麽幫得了你,橫豎你娘看著,還讓我沒得去討人厭?”一麵說,一麵徑自去了。


徐公館前是個大花園,從閣樓望下去,可見園子裏養蓮的幾口青花缸。花期早過,耷拉了幾枚枯掉的蓮蓬,偶有翠羽的鳥停歇。蓮梗悠然一顫,仿佛漣漪,又仿佛古畫裏的景。入夜,那天光便如勻了墨一般凝在一起,顫巍巍的枝影在夜色中攪動著靜謐,加上不遠處折過來的幾縷光,這場麵恰如聊齋裏的氛圍,鬼幢幢地叫人生了寒意。


霜湄一個人坐在秋千架子上,腳趾挑著一隻粉色繡花軟緞拖鞋,還是她娘親手繡的,針腳綿密,色澤卻因久經了年歲而黯淡了下去,一如她敗落了的那個家,但照舊暖和。那邊的院子裏戲子咿咿呀呀吊著嗓子,她的鞋子也跟著晃啊晃,連著心神也跟著晃到不知多少年前去了。想當年她還經常躲在假山石湖後麵玩捉迷藏,轉過山石便是再熟悉不過的中式庭院。碧沉沉的井,深得如讓人一眼望不到頭的曾經。這假山石湖啊,假山石湖。霜湄喃喃念叨著,突然間好像覺得從對麵山石處轉過一個人影。


她嚇了一跳,拍了拍胸脯,暗覺自己神經過敏。還是心虛地問了一聲:“什麽人?”立時一個聲音從樹後麵篩過來,答:“是我。”霜湄怔了怔,不待看清所係何人,那人已走到她前麵,又向她問了一聲好,不是別人,竟是三公子。霜湄啞然失笑:“原來是三公子,人嚇人,嚇死人,三公子不去席間坐著,跑出來做什麽?”


那靳三公子咕嚕一轉眼珠,並沒馬上接話,過了一會兒方擠眉弄眼道:“我瞧您離了席,還道出了什麽難事,不想竟是這般狡猾,躲在這裏一個人樂得清閑,陸小姐,不對,我該叫您六嫂才是。”霜湄道:“誰是你六嫂,我可不認得有你這麽個弟弟。”靳三公子笑得涎皮賴臉:“六嫂這話說得不是,論輩分,我們到底是是世交,想來叫一聲也不妨著禮節。論年紀,我可比您又大了幾歲,可惜不知您的姓字,不好稱呼。”


霜湄不理會他的插科打諢,三公子外頭的名聲,她素來是知道的,這回終於親自見識了,便得步步小心,時時留意,免得落了旁人閑話。霜湄在家雖與家人不甚合,但好就好在一個名聲,此時孤男寡女,若叫人看見,必遭流弊。她於是正了正臉色,婷婷下了秋千,籠起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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