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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戀花(二)
王疏月原本以為張得通會訓斥她一頓。
誰知張得通並沒有說什麽, 帶著她過了穿堂, 才說了一句日後再不要見十一王府的人。而後便幫她挑起了三希堂的簾子,示意她進去。
裏麵已掌燈。
但皇帝並不在, 隻有何慶在裏頭替皇帝整理案上的幾幅字, 見她進來,就笑開了花。
“王姑娘回來了。”
說著,又見她手上抱著書,忙從書案後繞出來的,“來, 給奴才吧。姑娘今兒辛苦了。”
王疏月看向那書案上的字。
皇帝這個人, 好像對魏晉以後的書法很有執念, 三希堂中收藏了王羲之的《快雪時晴帖》、王獻之的《中秋帖》和王珣的《伯遠帖》。這些是他的心頭好,除此之外, 還有晉以後曆代名家一百三十四人的作品, 包括墨跡三百四十件以及拓本四百九十五種。有好些拓本,是王疏月在臥雲精舍裏也沒有見過的。
皇帝寫得最好的字,在王疏月看來, 應該是行草。
她曾看皇帝在南書房當中寫過, 收拾散落,頃刻而就。當真有“整整複斜斜,翩如風際鴉。”之態。但如今書案上留下的這幾張字卻是祝允明的《春女》。
這也是王疏月的母親最愛臨的一副字。
王疏月走到書案後, 撐開字卷,何慶正理書,聽到紙張摩擦的聲音, 忙回過頭來道:“喲,姑娘仔細些,主子爺頂喜歡這一幅字,特意叫奴才拿去裱上呢。”
王疏月見第一句寫道:“有女懷春,風儀若神。”
隻一眼,眼底就發熱了,她不敢再看。
原本心裏在想富察氏的話,如同哽著一顆稍燙的豆子,吐不出來,也吞不進去。但看到這八個字,漸漸燒紅了臉。好似一下子把心裏悶都抵回了腹中。
皇帝一本正經,時時刻刻都是繃著的。尤其是他病好了以後,就更是如此,但寫這篇《春女》的祝允明真的不算是一個多麽正經的文人,在前明那個喧鬧的文壇,結交得又是唐寅,文征明這些人,紅顏入詩入畫是常事。王疏月雖心慕那個年代的風流,奈何經曆了文字獄之後,文壇寂靜,似再也不能目見唐宋年間的文壇盛況了。
如今,卻在這位正經皇帝的書案上看到這麽一句,她雖不免羞赧,卻亦覺鮮活。也許,皇帝裏內也是有些熱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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