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輪回(1/2)
男人的哭聲,總是壓抑、嘶啞而克製,卻又痛徹心扉。
戰場上的男人,他們見證過無數血與屍骨,活人與死者,新舊交替,最終一並落幕。
所以他們知道,
對於亡者來,死並不可怕,它隻是某種意義上的沉眠,墜入永恒黑暗,是所有人的起源之處,也是最終歸宿之所。
久離的靈魂重歸故裏,那裏是家鄉,又為何要去恐懼。
真正畏懼、甚至屈從於死亡之下的,往往是生者。
在場的諸位,大部分是從軍火販子手裏雇來的傭兵,再就是幾個IA的同行,也許那個眼睛仔和馬特有些更加深入的交情,平時有空會一起去酒吧喝雞尾酒看脫衣舞……
但也僅限於此了,他們連朋友都不是。
具體一點,
也許應該是……站在同一立場上的同伴。
這個前置因素要是哪消失沒影了,
那麽,再見麵彼此都是路人,
擦肩而過,卻吝於一笑的那種。
平時酒桌上觥籌交錯,相談甚歡,萬一什麽時候逼不得已要對上了,誰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起來還真是奇怪,在這個十六人特殊行動組中,作為隊長,馬特本應是所有人的精神支柱。
然而,真正把馬特當成夥伴的,隻有一人。
吉爾。
他實在是欠了馬特太多東西,馬特的地位等同於吉爾的父親,也毫不為過。
父親給了他錢,馬特也給了。
父親給了他生命,馬特同樣也給了。
父親教會他做人的道理,而馬特教會他如何在戰場上幸存,如何辨認隱藏在人群中的恐怖分子,他們的眼神總是飄忽而陰鬱,經常站在人流中,卻又遙遠的、像是一個孤獨的影子,整個世界都仿佛與之隔絕。
無論是錢,經驗,還是性命,或許下輩子,下下輩子,都還不起。
再也沒有機會了。
多麽遺憾。
吉爾怔怔地望著馬特蒼白的臉龐,將手按在他的胸口,本應是心髒所在的位置,此刻卻不見絲毫動靜。
心跳停了,人也就死了。
專業的醫生或許能將‘死人’救活,但吉爾不是,他在看到馬特的屍體時第一個想法就是這一切都是虛幻的夢境,
而當他真正觸及到屍體的時候,想的又是,
一定還有救的,心髒停跳並不意味著死亡……
起死回生,如果腦部尚未完全死亡,醫生加上專業的器械或許能夠做到這一點。
然而吉爾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的一廂情願,馬特傷到的是頭部,而不是其他,即使心髒還在搏動,也無濟於事。
真的已經死了……不希望看到的事實來臨之時,總是那麽的難以置信。
在晚秋冰冷的雨水下,屍體已然不帶絲毫溫度,像一塊從南極冰蓋底下起出的千年寒冰,亦如吉爾的內心,
他忽然抬起頭,看向漫而落的暴雨,雨珠攜著低溫墜落到吉爾的眼球上,針紮一般的刺激瞬間傳入腦海,把整個人撕裂一般的刺痛,而他卻依舊死瞪著雙眼,目光暴虐得像是要把幕洞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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