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石破天驚

等到殿中的太監宮女都魚貫而出了，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皇帝才站起身來，走到蘇新語麵前，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她，半響，淡淡說道，“朕一直聽聞蘇小姐是個烈性女子，想必對你父兄的死定然懷恨在心，時常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吧？”

蘇新語“砰”的一聲，在他麵前跪倒，“陛下此言差矣，臣女深知自己有罪，不敢心生怨懟，隻盼望著活在世上這一天，能夠積善行德，消除父兄犯下的罪孽，哪怕是一分也好。”

“讓良心受到寬慰，讓黎民百姓得到解脫，讓我的父兄在九泉之下不至於被打落十八層地獄，受盡苦難。”

“臣女一介弱智女流，手無縛雞之力，身無長物，所能做的也就隻是這些將情思寄托在縹緲虛無的鬼神之事了。還請陛下不要笑話臣女。”

“是嗎？”一隻微涼的手，輕輕的將蘇新語的下巴抬起來，入眼的是一個相當俊朗的年輕人，他麵冠如玉，飛眉入鬢，看上去跟平常走馬章台，賞花遊湖的京城貴族子弟沒有什麽兩樣，然而蘇新語卻不敢忽視他。

如果說之前她還以為皇帝不過是被父親和太後玩弄於鼓掌之中的黃口小兒，然而聽他剛才那一番話，她才驚覺，父親和太後也許都錯了。

如果皇帝真的是那種隻知風月的紈絝，不可能再在今日專程來找她了。

皇帝注視著她良久，突然發出一聲輕笑，“如果蘇小姐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從今往後隻是吃齋念佛，不理仇恨，那你剛才對著太後寢宮露出的那個眼神又怎麽解釋呢？”

她正要開口，皇帝卻抬起手打斷了她，“你不用說什麽是朕看錯了之類的，你一個眼神究竟是怎麽回事，朕在宮中見慣了許許多多的人絕對不會看錯。朕知道蘇小姐你心裏定然有一團火，恨不得燒起來，將所有的仇人通通燃燒殆盡，是這樣的吧？”

蘇新語不知道他來找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麽，唯恐一個不留神說錯了話，讓皇帝有了理由發落自己，因此抿著唇跪在一旁，一聲不吭。

皇帝見她如此反應，又是一聲輕笑，坐回自己的位子上說道，“朕見蘇小姐對朕防備心思甚重啊。也對，如果是朕易地而處，到了蘇小姐的位子上，想必也會諸多掣肘，做事思來想去，再也不複曾經的幹脆利落。那朕今天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不再跟蘇小姐兜圈子。”

“蘇小姐，”他猛然壓低了身子，看向蘇新語，“朕來找你，是想跟你達成協議。”

“朕知道你想報仇，不光朕知道，太後也知道。你不要以為你現在在她麵前低了頭，她就能夠高枕無憂，再也不管你，任由你去聯係你父親的舊部。”

“太後一直就在等著你有所動作，好將你們這些殘餘勢力一網打盡。朕今天就給你露個口風，算作是你我合作朕先給你的一份見麵禮。”

“朕勸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太後心思縝密，不是那麽容易被你的三言兩語和一點兒小動作就能夠騙過去的，為了你好也是為了你身邊的其他人好，如果你想要報仇，最好的辦法就是跟朕合作。”

他慢慢拋出了最後那句堪稱石破天驚的話，“朕保你周全，助你報仇，你幫朕擺脫太後這個毒婦。”

“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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