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們都回不去了

李懷曦艱難的睜開眼睛，眼前卻是一片白，一個溫柔的女聲傳到她耳朵裏：“姑娘醒了。樂師吩咐了，姑娘的雙目受不得強光，所以要先用白布蒙上一段時間。”

“這是哪兒？”樂師？李懷曦這才想起齊鈺現在的身份是遒國的樂師洛。

“樂師的別苑，姑娘若是不方便，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就是了。奴婢輕雅。”

她什麽都看不見隻能聞到空氣中飄來的陣陣香氣：“這是什麽味道？”

“回姑娘，是樂師特地吩咐焚的玉石香。”

“玉石香。”以前姑姑在的時候最喜歡這香，她每次去鳳儀宮也覺得甚是好聞，後來真的住進了鳳儀宮，反而再也沒有焚過這香了。或許是怕想起陳年舊事，想起舊人。

這玉石香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樣，味不重，卻帶著原野的草木香，讓人昏昏欲睡。李懷曦暈暈沉沉的，蒙著白布，鼻息間充斥著玉石香，不知年月。

她不記得自己到底睡了多久，隻記得那香味從來沒有斷過。

“今日是什麽日子了？”

“再過兩日就是春節了。”輕雅扶著她坐起來，“樂師晚些才會回來，姑娘若是覺得無聊，奴可以扶您到院子裏走走。”

李懷曦點了點頭，她來這裏住了那麽久還從未出過門，雖然眼睛還是看不清楚東西，卻能看個大概的輪廓。

她躺了太久剛站起來走路還有點不穩，開始由輕雅扶著她，慢慢地走了一段。後來她讓輕雅在旁邊呆著，自己扶著牆慢慢走。

她試探著走了幾步，還算順利，膽子也就大了起來，雙手離牆大步朝前走。突然前麵有個東西絆了她一下，她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往前摔過去。

沒有預想的疼痛，她摔在一堵柔軟的牆上，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莽莽撞撞的？”

李懷曦聽著那個聲音，鼻子一酸，淚水止不住的流出來，浸濕了白布。

齊鈺手忙腳亂的將她扶正，抬手替她擦掉臉上的淚水：“怎麽哭了？不過是摔了一跤，我以後都不說你了。”

“二哥哥，我們都回不去了。你、我、哥哥還有他。我們都回不去了。”可能是眼睛看不見，李懷曦反而變得脆弱起來，她看不到前麵的路，卻清楚的記得自己來時的路，一路的荊棘踩著多少人的身上才走到今天這一步。

她以為離開了齊淵，就可以放下過去，可那已經是她身體的一部分了，又怎麽忘記。

“二皇子，我想等眼睛好了就離開。”

李懷曦說這話的時候，齊鈺正坐在她對麵烹茶，她聽到被子掉落碰撞到茶碗的聲音。

過了良久，齊鈺才說了句：“這麽著急嗎？後院的櫻花還沒打朵，原本還想跟你一起看看花開。”

“我留在這裏並不安全。”

齊鈺走過來，放了杯茶到她的手裏：“哪裏想好去哪裏嗎？”

“以前一直想去南方，大約是從京城一路南下。”李懷曦說的模棱兩可，她是打定主意不想再跟他們齊家人有瓜葛。

齊鈺歎了口氣，在她身邊做了下來。兩個人一個聽著窗外的雪聲，一個看著窗外的雪景，卻是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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