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舒夜

越往大夏的方向走，就越是荒涼。紅燭自幼長在皇宮，從未到過這樣的地方，晚上睡覺都不由得拉住了趙安寧的手臂，唯恐自己被丟下。

她將一杯水端到趙安寧麵前，“殿下，奴婢以前在宮裏的時候聽他們說，大夏全都是不毛之地，是不是都是這樣啊？難怪那麽多的公主郡主，不願意嫁了。”

趙安寧接過水，抿了抿唇，笑著說道，“宮中老嬤嬤的話你也信？她們平常為了哄皇子公主睡覺，什麽話都編的出來。”

不過說完，她眉間又露出了一絲憂色。

紅燭覺得這裏破，她又何嚐不是如此？但是有什麽辦法呢？她已經答應皇兄了要和親，縱使千難萬險，也必須迎頭而上。隻是見慣了京中繁華，乍然間到如此荒涼之地，不習慣罷了。

紅燭察言觀色，“殿下，要不然……我們回去吧……你身子骨那麽弱，會受不了這裏的風沙的。趁著現在我們還沒有徹底離開中原，回——”

“你以為和親是什麽？！”她還沒有說完，趙安寧就極少見地嚴厲嗬斥了她，“皇兄讓我和親，還帶著種子和工匠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幫助大夏百姓走出貧弱。三皇子的用意也是如此。以姻親關係永結兩國邦交，這是大事，也是造福百姓的事情。我豈能為了我自己的一腔私欲，棄百姓於不顧？”

紅燭被她一頓斥責，臉上露出幾分歉疚的神情來。“殿下，是奴婢不好，奴婢錯了。奴婢隻是舍不得看殿下受苦。不管如何，紅燭已經跟著殿下這麽多年，你去哪裏紅燭就去哪裏。”

“沒事。”趙安寧淡淡吩咐道，“起來吧，這件事情我不怪你。”

紅燭久居京城，哪怕她不過是個侍女，也是見慣了繁華的。這樣的荒涼，她當然會覺得受不了。趙安寧也能理解。

紅燭輕歎了一聲，說道，“殿下，奴婢剛才跟領隊的將軍打聽，說今天上午就能出我們中原的邊境了。這一走，還真是……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來呢。”

紅燭沒有親人尚且如此，趙安寧親人尚在，內心眷戀自然更濃了。

她心中一動，掀起簾子，朝後麵看了一眼。賀海晏單人單騎正在車隊後麵不緊不慢地跟著，他一身青衫，雖然滿麵塵土，但是依然不掩風骨。

今天上午過後，他們兩個……就是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也好。

她在心裏告訴自己。

此後天各一方，他們兩個各自安好，以前種種，就當是趙安寧做了一個夢吧。但願賀海晏能看開點兒，不要再執著與此了。

想到這個，趙安寧眉間浮上幾絲憂色。

賀海晏的執拗，她又不是沒有見過，想要讓他不鑽牛角尖，等下看來自己還要好好跟他說說的。

她正如此思量著，馬車一停，隻聽外麵傳來行禮之聲，舒夜清朗的聲音響了起來，“舒夜拜見長公主殿下。”

趙安寧連忙讓紅燭打起簾子，說道，“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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