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煎熬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他衝趙安寧揮了揮手，目光在她身上微微停留，“今天晚上人這麽多，保不齊有些地痞流氓專盯落單的年輕女子。殿下怎麽又不讓侍衛跟著？”

他的語氣當中未帶了幾分責備，趙安寧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雖說沒有侍衛，但出門之前賀海晏可是跟著的。現在賀海晏跑去追梅若影去了，自然就顧不上她了。

又是這樣。

連她自己都覺得心涼。

趙安寧不願意繼續在這個問題上多言，轉而道，“三皇子不在驛站，也出來看燈會嗎？”

這位三皇子年紀不大，跟自己差不多的樣子，應該也是少年心性，想來湊個熱鬧。本朝正月十五的花燈會，舉世聞名，不少遊人都想有機會來京城一睹盛況，他作為一個外族人，這大好機會怎麽能放過？

果然，隻聽舒夜說道，“久聞十五盛況，我難得來一次，當然要來看看了。”他朝趙安寧行了一個禮，“時間不早了，我送殿下回去吧。”

趙安寧沒有拒絕，“那就多謝皇子了。”

到了賀府，看著門口那兩個大紅燈籠，舒夜仿佛才想起，趙安寧已經嫁做人婦了。

他心裏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失落，趙安寧卻覺得他的表情十分有趣，低沉的一晚上的心情總算是開心了那麽一點兒，她微笑著說道，“多謝皇子將我送回來。”

然而舒夜垂頭喪氣仿佛也隻有那麽一瞬間，聽到趙安寧這麽說，他立刻抬起頭說道，“公主殿下實在是太客氣了，能夠送你回家是我的榮幸。”

“改日一定要請舒夜皇子小聚一番。今日時辰不早，我就先告辭了，還請皇子也早些回驛館吧。年頭年尾的，皇子又擔任著兩國邦交的重任，諸事繁多，還請保重身體。”她衝舒夜揮了揮手，帶著紅燭轉身走了進去。

等到她都離開了，舒夜看著那扇已經被關起來了的府門，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這才有些悵然若失的離開了。

“殿下，去睡吧。”紅燭抬眼看了一下窗外的天色，之前的鑼鼓喧囂已經淡去了不少，剛才幾乎應亮了半邊天的燈火，也熄滅了許多。今天晚上的花燈會差不多已經快到尾聲了，然而賀海晏依然還沒有回來。“駙馬要回來自然會回來的，你早些休息吧。”

趙安寧看著桌上擺著的那個兔子燈，和插在花瓶裏已經有些蔫兒了的梅花，默默的搖了搖頭。“你先去睡吧，我等他回來。”

即使賀海晏根本不和她住一個院子，趙安寧也不願意丟下他一個人，自己先睡了。

主仆二人說話間，聽到“吱呀”一聲，是別院的門被人推開了，趙安寧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快步走了出去。

今天京城中下了不少的雪，下午的時候趙安寧放府中的小廝丫鬟們都去休息了，院子中的積雪也沒人掃，此刻白茫茫的一片，頭頂上有圓月照下來，明晃晃的，仿佛跟白天一樣。

她看見賀海晏站在雪地當中，一身青衫寡合，仿佛跟天地之間都格格不入。

他那身青色的大氅濕了不少，也不知道是血還是汗水，就這麽站在雪地裏，見她出來，有些茫然的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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