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放棄

段雲霆一隻手抱著她，兩人飛快地往下墜去，他眼疾手快，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想要插進山崖上，然而峭壁堅韌，饒是他的匕首吹毛斷發削鐵如泥，也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找到著力點。

匕首在石壁上劃出一道道痕跡，頓時火速四濺，雖然以匕首劃石壁不能讓他們停下來，但也並非完全沒有作用。

正是因為有了匕首的阻攔，才讓他們下墜的速度減緩了一點兒，段雲霆趁機握住了旁邊懸在崖壁上的藤蔓，這才讓他們免於粉身碎骨的下場。

李瑤和他一時之間都沒有說話，她低頭看了一眼被山霧遮住、看不到頭的腳下，又抬頭看向段雲霆。

他下巴崩得緊緊的，看上去心情並不好，李瑤耳畔仿佛還殘留著他剛才在上麵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喊，那一刻，段雲霆好像是真的恨不得把心掏出來一樣。

她心下微微黯然，如果說以前種種還能偽裝，那剛才他不由分說地就衝出來，總不可能再偽裝了吧。換句話說，在段雲霆心中，李瑤就是一個能讓他付出性命的人。

可她剛剛才明明要殺他的......

李瑤覺得，段雲霆好像此刻大霧繚繞的山間，讓人看不真切，她竟不能分辨，段雲霆究竟是對她好還是對她不好了。

沉默良久，她啞著嗓子開口道，“你這又是......何必......”

何必要救她？讓她死了不是更好嗎？一了百了，所有愛恨都隨風而去，什麽都不剩下，大家都落得幹淨。

“別說話。”段雲霆並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微微咬牙，如此說道。

李瑤瞬間明白了。他一隻手要握著藤蔓，另一隻手要抱著自己，想必很是吃力，現在全副精力都在手上，能少用一點兒力氣就少用一點兒吧。

耳畔傳來“滴答滴答”的聲音，像是有水落在樹葉上。李瑤以為是山間露水掉在樹葉上麵，並沒有往心裏去。她沉默片刻，見段雲霆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忍不住說道，“你放開我吧。”

“你把我帶著，最後的結局不過是我們兩個一起死。但是如果你把我放開，你還能有一線生機。你放開我吧，死一個總比死兩個好。”

“其實你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的，我原本是想殺你的，你救不救我都無所謂。”她鬱鬱地說道，“哪怕此刻你放開我，我也沒有任何怨言。”

她抬起眼睛看向段雲霆，“即使你救了我，回去之後，我一樣要殺了你。”

“我弟弟的仇，我父皇的仇，不能不報！”

“我今天才發現，”段雲霆低頭看了她一眼，“你的話真的有點兒多。”

李瑤抬頭看向他，瞪大了眼睛，她是在勸段雲霆，讓他不要朝著死路走，可他居然還說自己話多？

那張英俊堪比獨孤信的臉上帶了幾分戲謔，段雲霆挑了挑眉，“我以前都沒有發現。”

李瑤沒好氣地說道，“你現在發現了，知道我跟你想的不一樣了，是不是可以把我放開了？”

段雲霆笑道，“休想。你不是說我救了你你也依然要殺了我嗎？我就看看你會不——”他臉色猛地一變，李瑤還沒有來得及問他發生了什麽，她身上就感覺一空，那根藤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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