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稱得上溫柔

我在黑暗中徘徊了很長一段時間，久到我以為自己成了孤魂野鬼，誰知道猛的一陣劇痛又將我從黑暗中扯了出來，邁入光亮。

入耳就是薄展懷狠絕的聲音：“鳳陽，你如果再不醒來，我就打死你父皇、你哥哥！”

緶子聲夾雜勁風，在我耳旁刺啦作響。

我睜眼，入目卻是茵塵蹲在我麵前，正用銀針紮我的手指。曾經十指纖纖，現在血肉翻飛。

茵塵見我醒來，嘴角一歪用力扯下我一片指甲。

我疼得嘶叫一聲，幾乎再度暈厥，呼吸不暢的看向正掄著緶子不停抽打石壁上我哥哥、我父皇的薄展懷：“住手！你住手！”疼痛使我力竭。

薄展懷卻敏銳的聽到了我的呐喊，轉過頭來目光赤紅：“住手！”

我看著他走過來，一把將茵塵從我身邊拎開，然後布滿血絲的眼鎖住我：“鳳陽，你終於肯醒來了？”

“我……”一句話沒說完，人已經被薄展懷扛起，出了密室。

一路回到寢宮，來不及說話，薄展懷就將我丟到了床上。

我以為他又要羞辱我，正待反抗，卻意外的讓他將雙手撈過去，手腳麻利的替我將受傷的十根手指細細包紮，語氣稱得上溫柔：“不小心保養的話，以後就再也不能彈琴了。”

我的琴技曾經名滿天下。

我忽而笑開：“原來你在關心的是這個！”

“不然呢？你除了琴聲還讓我惋惜外，還有什麽值得我不忍？”

薄展懷一句話將我拉回現實。

我笑自己蠢，剛剛那一瞬間竟然覺得薄展懷有點憐惜我，他若真憐惜我，又怎麽會親手殺了我的孩子？甚至在我奄奄一息的時候讓一個女支女對我用刑，他卻在一旁鞭打我的親人？

“薄展懷，你到底是不是人？”我不顧手指疼痛，挺起身掐住他的喉嚨：“你還我孩子！你還我孩子！還有我哥哥，我父皇，你說過會放了他們的！”

薄展懷一動不動，看著我笑：“你想殺我嗎，鳳陽？”他從腰間拔下一枚匕首，塞入我手中：“沒關係，我給你機會。”

他握著我的手將匕首抵在他胸膛上，笑靨如花。

我攥著匕首按下去半寸：“薄展懷，我真想挖開你的心，看看到底是紅的還是白的？”可等我再用力時，手指就疼得再也握不穩匕首。

哐當一聲，匕首落地，被薄展懷笑著撿了起來。

他摩挲著匕首鋒利的口子：“鳳陽，你若想殺我，就趕緊好起來，不然你拿什麽殺我呢？”他眼中的嘲諷好似潮水一般將我淹沒。

他走之後，暖冬就被送了回來。

接下來差不多一個月，薄展懷沒有再來折磨我，暖冬也變得沉默了許多。好多次我看到暖冬躲躲閃閃、暗含哀戚的眼神，我都覺得奇怪，但我沒有多問，我想可能是暖冬覺得沒護住我，所以自責吧。

而薄展懷那邊，沒有了我“精心的伺候”，他又重新投入到了茵塵的石榴裙下。我眼不見為淨，薄展懷這個不守承諾的小人，我再也不會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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