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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上錯影帝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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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 終了-前塵(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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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了,已經和他分開十五年了……


既然他還在,那麽她就應該去找他。棠束卸下貴妃的華服,穿上阿衡從前贈她的衣裳,打算離宮。


這個封鎖了她半輩子的地方,她終於可以自己走出去了。


——隻是還有兩個割舍不下的人。


一個是她的女兒,衡安公主;一個是新帝,她一手撫養長大,視如己出的薑浥。


前塵往事,她和薑庭深從來都沒瞞著薑浥。所以,薑浥從小就知道,雖然韋娘娘待他如親子,到底不是他的生母——他的母親,是和父皇有著血海深仇的將軍之女,新安郡主,天下人被告知常年臥病卻實則都知道是出走了的皇後。


他的母親啊,憎恨他的父皇,所以,一生下他,就離開了。離開了父皇,也離開了他。


薑浥知道一切,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知道唯一的妹妹衡安其實不是親妹妹。說起衡安,那又是韋娘娘的心傷往事了。


棠束要走,先向薑浥辭行。


這個孩子,她養育了十五年,維護了十五年,最初是因為交易,後來純粹發自內心。到現在,她終於要放手了,不能再護著他了。對此,棠束歉意極深。


薑浥卻讓她不必掛念。國家,他會治理好,他會做一個父皇那樣的明君;妹妹,他也會照顧好。衡安的身世秘密,他會保守好。過兩年,等她及笄,由著她的心意,為她挑選一位駙馬,十裏紅妝送她出嫁。


薑浥送棠束到皇城門口,揮別,韋娘娘,願你心願達成。


——


國孝期間,薑浥白晝裏處理朝政,有條不紊,大臣們私下都慶幸,本朝又出了位聖君;夜裏,時間卻很難熬,坐在地上背靠著靈柩,薑浥覺得夜色都化成了水,漫過來,隨時要將他淹沒。


五髒六腑也浸在水裏,一抬眼,水就會漾出來。


可是,他不能濕了眼,他是皇帝。


忽然,一張帕子遞到麵前,薑浥抬頭,眼睛裏的東西按捺不住地要往外湧,他慌忙抹了一把臉,認清了麵前的人,“景娘娘……你怎麽來了?”


來的不僅是景陽,還有宋嘉曆,不過他沒進來——他們都是苦難裏摸爬滾打過來的,很清楚,男人很不願意讓別的男人看見自己哭。


景陽將帕子塞到薑浥手裏,坐到地上,也靠著靈柩,長長舒了口氣,道,“我做過皇帝,我相公也算做過皇帝,我倆都是會哭會笑的俗人。我兒子和你差不多年紀,如今閑散得很,不知道去哪闖蕩了;我女兒今年十二,已經是做了皇儲,不過,也隻是個孩子——你看,這帕子,她繡的,糟糕得很,簡直比我當年還糟。”


薑浥怔了怔,垂頭看著手裏這張帕子,確實,帕子本身用料上乘質地精良,但繡工……無法恭維。在夜色中努力辨認,薑浥隱約認出繡的是幾株樹,傍水,那麽就該是柳樹了。


柳樹啊……眼裏的水氣又浮起來了。


景陽看得心酸,拍拍少年的肩,“你雖然是皇帝,但不必讓自己無所不能——悲歡喜樂,誰也免不了。哪怕在人前你要守住威嚴,人後,在這暗夜裏,父母麵前,你隻是個孩子。”說罷,起身離開,將無盡的黑夜,和容許自己軟弱一些的權利,都留給他。


攥著那張帕子,薑浥心頭忽然像鬆開一道閘口似的,掩麵,放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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