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婆娑夢境（三）(2/2)

她卻更靠近了，坐下。

方準背上的汗流得更快了，忽然覺得在這太陽底下，樹葉完全不起作用，陽光直直地炙烤著他。這長椅，又短，又長。

她身上的馨香幽幽地傳進他的鼻腔，讓他越發感覺自己卑微——她一身清新，代表了世上所有的美好；而他，像是卑汙的淤泥。

“是有點熱，你……我走吧，你可以在這休息一下。”方準慌忙起身，他怕，怕自己的身上的熱氣熏著她，更怕自己本就脆弱的自尊一敗塗地。

“等等——”她也起身，遞給他一個冊子，“天氣很熱，你拿著當扇子扇扇風也好。”

這句話輕飄飄的，方準聽來卻像是不可抗拒的命令，接過來，快速地瞟了一眼，原來是容大的招生簡章。

“你想考容大嗎？”方準忽然有了些底氣，感覺和她之間的距離感也被拉近了許多——他就是從容大畢業的，而且，本科四年的課程，他隻用了三年就完成。

“嗯。”她輕聲應答，“隻可惜晚了幾年。”

方準不解，“怎麽會晚？你現在才……”不自覺地打量了她一遍，她像一株待放的花朵，不過十六七歲。

少女並沒注意他冒昧的打量，幽幽歎息了一聲，“如果早幾年，我就可以和他在一個校園裏，看著他上課，一定會很美好。”

驕傲的少女，說起那個“他”也不免歎息，方準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他……她說的那個他……

和自己不一樣的……他。自尊瞬間被怒火燃燒殆盡，剩下一點死灰還牽扯著肺腑，所謂痛徹心扉，大概是這樣。

仰望星空，然而星星又在追尋月亮。無論星星和月亮有沒有可能相連，他始終都隻是站在溝渠裏的那一個。

不配……不配……

他都不知道自己臉上現在是怎樣頹唐的神色，隻知道，後背濕冷，冷，冷到心底最深處。

“可是沒有關係。”少女卻又開口了，她天鵝一般的頭頸高高仰著，她說，“他做過的，我也可以做到；他來過的地方，我也可以來。無論如何，我都會追尋——想要的，就自己去爭取。”

原來，才十六七歲的她就這麽堅定了……而那個他，是她的方向……方準心底越發頹敗。

“你也是一樣啊。”她眸子亮亮的，忽然認真地對他說，“想要的，就自己去爭取。無論如何，不要讓自己失望。還有，照顧好自己。”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像一陣不可挽留的風。

她的話卻還回蕩在方準耳邊，她說，想要，就自己去爭取——他確實想要，想要很多，最想要——

她。

慌忙抬頭追尋她的方向，隻見她從容而自信地走在林蔭道上。

風一吹，心頭兵荒馬亂，方準也不知自己是從哪來的勇氣，匆忙拿出手機，偷竊般地拍下一張她的側顏。

這個夏天，快過去了。

萬丈星光，他要。

－－－－－－題外話－－－－－－

這個夢境，小薑寫得想哭，每個人，都有愛和被愛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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